人类,奇妙地活着
有时却无预警地离开
最近,我才发现,曾经同座同学
已然离开,离开“活着”的定义
那是四年级的事,我梳着马尾,
对着你晃着头说话,
摇头,我用力
转头,我用力
没必要的无知
自以为是的做作
小时候的我,
白痴成这幅德行
——害你忍不住拉着我的头发玩耍
害我警告你【不要拉!】,瞪着你,想用两粒眼睛压迫你,压迫,压迫,压迫……
我们僵持着,印象中后排同学在等着看好戏上映
后来,僵到眼睛很痛
我转头望向前方,很用力地
挥霍我马尾的力量
————害你忍不住硬要和我对抗
你拉着我的头发宣战
舌头像机关枪伸出再伸出那样扫射我的耐心
我的耐心倒下
我发出最后通牒【再拉我就跟班主任讲!!!】
保护我仅有的一口勇气
左手拉着我似乎会稍纵即逝的马尾
【我就不信你还能拉~】
直至我以为你放弃暗算
就在我双手转着水壶盖
就在我放下头发的那一刻
就在我喝着第一口暖流
你悄悄伸手向我
我的第六感隐隐被触动
我转头
看向你
【噗!】
吐了你一身水!
害我理直气壮
站起身
害我和班主任
告状
害你被鞭打
害我,
要在众多同学面前被要求拉着你几乎短到不行的头发
————那是我,那是你,我们四年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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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回忆,
同样是在班上,我们都爱玩。
我和你都爱上一种关于橡皮擦的游戏。
用手指把压力施在胶擦的一端,彼此轮流让自己专属的胶擦
像是兵卒般上战场弹跳
直至压到对方的橡皮擦为止,这一方将胜出。
我是将军,你是帅,常用它作乐,打发老师常离开班级去开会的时间。
一直很流行,也一直……不被允许。
当时,这种游戏是犯法的。
对,班规条例之
一、不得在班上玩橡皮擦。
初时开课第一天,我还不晓得这是什么烂规矩。
后来……
我还是不晓得。
真的是有够白烂!
我当时根本不记得原来还有这种烂规矩。
然后,有那么一天,
我们同样玩得起劲,
并且还带动流行,几乎有十个男同学都加进战场上阵。
这时……班长来了。
【不可以玩,不然我就抄名!】
班长:=-=’’……
没有人理他,因为我们心里都在呐喊“冲啊”!
我们的嘴巴……亦是如此。
当初,也没有人想,为什么班长说不可以玩。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当时的我们,在心中呐喊得太大声,
他怕会吵到隔壁班。所以,我们装模作样,略为收敛,小小声继续作战。
结果……
我们那很尽责的班长——抄名。
啊噢!
我们愕然,心虚,害怕。
我们怀疑,鄙视,疑惑。
班长当时还一副很有义气的样子,【我有跟你们讲,不可以玩胶擦,我已经警告你们了。】
其实,不是那样的,
问题不在这里。
我当时,只有这个感想。
真的!我的问题一直不在那里。
我那么勇敢,被老师打或罚,我哪里怕?
……
……
……
好吧,有啦,那时候人家才四年级而已,
有一点点……怕。
不过,问题和重点不在这里。
一直,我和你都很安静。
我们后面还有十多个人,都在等待,等待惩罚来袭。
据说,罪名成立,将处鞭刑。
我们和后面十多个人,都在期待,期待圣人降临。
上帝啊,神明啊,请您宽大慈悲,赦免我们的罪,阿弥陀佛。
然后,很快,老师进班。很快,老师看到黑板。很快,老师看到我们的罪行是————
【在班上玩橡皮擦】
最快最快的是————老师说“黑板上的名字的同学,全部出来!”
那个啊,老师样子很面目可憎,
那个啊,老师那天开完会竟然还记得带藤鞭进班,
那个啊,我的问题来了。
【为什么全班人里面,只有我一个女生站出来?】
天杀的!为什么全部玩胶擦的都是男生?除了我!
恶劣!我们班的其他女生有够恶劣!
都是你,坐在我隔壁,害我也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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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记得你的方式。
我没忘记你笑着叫我名字时,沙哑的声音
我没忘记你那短到不行的头发在当时很流行
我没忘记你,英祺
这是我的悼念词,对你的。
虽然,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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