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很叛逆。
叛逆得很聪明,却也很愚昧。
我会在朋友面前显示口才好是一件多么耀眼的事。
而必须衬托出我口才好的人,
是我妈。
在新山居住的时候,
家后边住着一户单亲人家。
我和邻居阿姨的女儿是同学,
关系不错,常到他们家做客。
但,有一点让我很厌烦,
同学是个好面子,好尊严的大女人,
呃……不……
应该是大女生。
有时候,为了面子,狐假虎威,
总让我受不了。
只有在邻居阿姨出现的时候,
邻居同学才会放低姿态,卑躬屈膝。
邻居阿姨是个很强悍的女人,
凶起来的程度,
可以瞬间把温暖的房子变沙漠一样,
难受得蜇人。
同学很害怕她的母亲,
这一件事,我设身处地想像,
深刻了解。
但,同学似乎就是遗传了她母亲的基因,
强悍程度仅亚于邻居阿姨。
我也很害怕我的母亲,
但如果把我妈妈的严厉,
和我的反叛放在一个称上比较,
我妈的强悍轻得多。
当时,因为邻居阿姨一家人,
我觉得能够驳妈妈的嘴是一件非常有本事的才能。
有一次,邻居同学搭上我们的顺风车,
一同回家,
车内,我和妈妈一同闲话家常。
半途中,闲话会来到辩驳的下场,
然后冲突不断。
因为狐假虎威的邻居同学坐在后座,
当冲突来到顶峰时,
我把最高处的旗子拿下,
把所有后路砍断,
完全不让妈妈有下台的机会,
直到我妈妈沉默,
无法再说什么,
我会觉得,
我赢了。
我只想着,赢了。
不是赢了妈妈,
而是赢了邻居同学,
觉得自己更强悍。
但其实,当时,
受挫的不只是同学,
我妈妈也严重受创。
然后,
在回家之后,
我妈把温暖的家瞬间变成冻结的溜冰场。
接着,
我一整天,
看着溜冰场,默默颤栗着。
我是一个很会伤害别人却不自觉的坏蛋,
就算到现在也一样,
但,比起当初,
对我妈,
我会忍耐。
直至忍无可忍我会把辩驳转换为悲愤。
我会让我妈明白,这样对我说话,
我也能够变出溜冰场。
甚至,有时候,边忍边变溜冰场。
妈,
就是这样。
你怎么能够觉得我会那么不懂事?
你怎么觉得我不会为人设想?
为什么别人眼中的精明,在你眼里我只会闹场?
我做任何事之前,总会想着努力不让你变成笑话,
我不要丢你的脸,也不要别人向你埋怨我的不是。
这天,在你高喊对我的禁忌那一刹那,
我忍住,压抑,回你受伤的答案。
因为你是我妈,
你只能袒护我,
不能伤害我,
我要让你明白这一点,
就像当初,
你让我明白这一件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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