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有时候，

四周友人会听到一些埋怨，

埋怨每一天都吃面包，

很委屈，

很冤。




但我小时候，每一天的早餐

就是白白一片面包。

年复一年，

还是白白一片面包。

直到离开家以后，

也离开每一个白白方方的早晨。





小学、中学……

几乎每个睡眼朦胧的清晨，

坐在饭厅里，

总会做着同样的动作。

——方方一片白色上面搽着有色的酱。



在我家，

一开罐的酱，必须吃完了，

才能换另一个口味，

另一种色彩，

另一种香。



所以，从小，

我们家的早餐，几乎是一个月一个样。



一月是黄色，

味道甜中带点酸。


二月是暗深的紫，

味道依然是甜甜的糜烂。


三月是褐色的香，

抹面包酱的手劲，力道略大，

每一层都是厚实的存在感。


四月是粘稠的褐黄色，五月是闪亮的橙。




然后，

重点是，

那些抹上酱的面包，

我都没吃。



我会很娴熟地做这些事，

再把面包放在一个空盘上。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

颜先生、颜中中、颜小小……




我自己，会拿着面包皮，

沾上热乎乎的美禄，

张口就吸吮。



然后，继续朦朦胧胧地

随着口中化掉的面包

也化掉自己的食欲。





这种状态，并不是家里很穷，

或者被虐待而搞出来的。


而是我，

我患了一种病。







《早起食欲不振症候群》。




请不要鄙视我们这门弱小的症候群。



一个很简单的“面包皮化掉”

这个动作，往往……

我耗时近十五分钟。


对，就是整片面包皮，

在我口中化掉的时间。




然后每个早上，

我妈都会很气地睨眼望我：

“你没吃早餐呐？做么还有酱多面包的？”


【我有啊……有吃……吃了面包…………………………皮】

尔后继续摆出食欲不振的眼神， = .. =

传达给我妈知道，她女儿不会说谎。







我想起这些，

因为许多年后的现在，

我吃着拳头般大小的面包，

也是非常耗时的。



我妈还是一贯质疑：

【你没有吃早餐呐？】


『我有……………………』

然后，继续摆出食欲不振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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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